我为什么不看好“现代化”
最近,我写了一些文字,对现代化特别是农业现代化提出不同意见。有学者批评我是主张回到两千年前,走回头路。
我当然不是那样的主张。但也要先说一句,如果回到两千年前,有益于人类健康生存,那就倒回去!决不犹豫!
我的主张,是用生态文明(范式)代替现代化(范式)。
我不看好的“现代化”,不是每个时代都可以通用的“现代化”,而是指工业文明条件下现代化(所谓信息化条件下的现代化,与工业基础上的现代化,并无本质区别),也不是否定它所有方面。但从根本上看,工业文明(包括信息化)条件下的现代化,是应当坚决否定的。
现代化,从理论形态,是二战后的上世纪50年代,西方发达国家“忽悠”后发国家的“魔咒”。诸多后发国家(传统国家)的现代化历程表明,现代化并不具有必然性与普遍性,并不是只要按照“现代”国家的方式搞现代化,“传统”国家就会成为“现代”国家。能否“成功”,取决于各种内外条件的机缘巧合(现代化论出台以来,除了大打折扣的所谓亚洲四小龙外,没有其他“传统”社会实现了现代化)。70年代末,疯狂推广现代化的伊朗,爆发了震惊世界的“伊斯兰革命”,从而宣告了现代化论的彻底破产!
可以理解的是,我们每个人,都是具体的人,都在具体的社会制度条件下生存,都要处理好上下左右家庭内外人与人的具体关系,所以很容易从自身及周边关系看问题。看看人家欧美,多么民主,多么自由,连鸡犬都住别墅、听音乐,受到人性化待遇(哈哈),看看咱们国家……
但是,如果我们研究现代化,研究人类的生存发展问题,就不能只看从个人经验出发,还要看看国际关系,更要看天人关系(人与自然界)。
抛开发达国家(上家)与后发国家(下家)的奴役掠夺关系,从比较客观角度,从更高的层面,不难发现,现代化至少具有从娘胎带来的三个致命弱点:
1.无限发展。
无限发展观(线性发展观)认为,随着人类社会由低级阶段向更高阶段发展,物质将会不断丰富乃至无限丰富,想怎么消费(浪费)就怎么消费(浪费)。无限发展观的荒谬就在于,它是建立在一个荒谬的假设之上。它错误地认为,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资源与能源,取之不尽用之不竭,是可以无限掠夺的。遗憾的是,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。资源枯竭与环境污染,制造了严重的生态赤字,地球不堪重负。2016年的地球生态超载日是8月8日,只7个多月,就消耗掉了地球1年可再生的自然资源。霍金说,人类还有200年。如果还是目前的发展模式,恐怕200年也到不了。
2.消费主义。
文艺复兴所推崇的物欲主义(所谓“人性解放”),也就是现代社会特别推崇的消费主义,曾受到宗教改革的强烈抵制,但随着科技的发达与世界范围的大肆掠夺,以奢侈浪费为特征的消费主义逐渐占据主流。在追求更加美好生活口号的指引与诱惑之下,更高级别的物质享受,成为全社会最为热衷的目标;只顾眼前享乐不顾将来受罪,甚至不计当下恶果的生活方式,成为全社会最为流行的生存之道。这种大肆倡导奢侈之风,寅吃卯粮自我毁灭的败家子文化,在人类文明史上,还真找不到第二家。
3.对抗方式。
继承两希文化基因的现代西方文明,具有强烈的排他性与征服性。解决矛盾的首选甚至唯一方式,就是对抗、征服,乃至彻底消灭。这一方式的直接后果,就是不断为自己制造更加强大更难对付的敌人:在医疗领域,彻底杀灭致病微生物的作法,制造出无药可治的超级病菌;在农业领域,大肆推广除草剂、农药和工厂化养殖,不仅严重污染环境,还催生出超级杂草、超级害虫和疯牛病;在工业领域特别是化学工业制造的灾害,更是不胜枚举;在国际领域,就是震惊世界的911与巴黎骚乱。
从最高层面的天人关系来看,西方工业文明的现代化,是一个完全失败的模式。从第二层面的国际关系来看,现代化也是完全失败的。从第三个层面所谓个人幸福,也只是一部人暂时过上“好日子”。——顺便说一句,如果没有对世界各“下家”国家的疯狂掠夺,就无法缓解国内贫富矛盾,由诸多不同文化背景移民组成的美国,早就自我爆炸了!哪会有今天的“好日子”。但接下来会如何呢?
文化的多样性与自然的多样性,是人类生存的基本保障。以破坏与消灭两个“多样性”为己任的现代化,并不是真正的文明,而是历史上最野蛮最疯狂的“癌瘤”。“癌瘤”的特点,就是自己长得特别光鲜,周围甚至全身的营养却被它一步步地榨干。覆巢之下,安得完卵!最终大家一起完蛋。
人类要过好日子,首先必须处理好人与自然的关系,其次必须处理好人群(国)与人群(国)的关系。少数人的好日子,不能建立在掠夺自然,竭泽而渔基础之上,不能建立在弱肉强食,以邻为壑基础之上。
现代化论,说到底,不过是全球化条件下“现代化传销”体系中,作为“上家”的西方发达国家的新殖民主义意识形态,以便他们合理合法地“绑架”“掠夺”作为“下家”的后发国家,同时把污染与灾难推给后者。
生态文明,是一种新的文化范式,继承中华传统的一种新文明,尊重自然、顺应自然、保护自然,是我们的目标,尽管充满艰难险阻,但我们没有其他选择。走生态文明之路,还有活下去的希望,按照现代化的路子走下去,大家一起下地狱。生存,人类的健康生存,才是硬道理!